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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写一部少年书(第 2/4 页)

    老聋儿有此一战,确实足可自豪。

    米裕,常年白袍玉带,腰悬一枚名为濠梁的养剑葫。

    俊雅名士,剑仙风流,确实值得崔宗主为他专门开启一场镜花水月。

    剑气长城有很多公认的美男子,容貌依旧年轻的齐廷济,孙巨源,当然还有吴承霈,醉眠云霞的米裕,吴承霈也与米裕一起被外乡女修称为“双璧”。至于年轻一辈,又有庞元济,陈三秋他们。

    身为编谱官的白发童子,蹲在角落,她默默记下这一笔。

    陈平安突然现身拜剑台,说自己可能需要真正闭关一段时日。

    近期扶摇麓那边除了小米粒依旧巡山,其余人等,就不用去那边吃闭门羹了。

    没有使用御剑或是缩地法返回扶摇麓,陈平安选择徒步下山的时候,喊上了懒洋洋的貂帽少女,还有那个一路振臂高呼预祝隐官老祖闭关顺遂、出关即飞升的白发童子。

    见此景象,还得听着那一声声的隐官老祖,老聋儿脸色如常,实则揪心不已。

    只是心湖中突然响起白景前辈的嗓音,“不白喝你的这坛老酒。回头传你两门剑术,学不学得会,练不练得成,我可不管。”

    老聋儿感激涕零,正色起身,不言不语,与山路那边低头抱拳。

    白玄跟陈灵均面面相觑,最不开窍的老聋儿,为何变得如此识大体明事理,难道是被贾老神仙附体了?

    相较于稍晚入山的老聋儿,跟好兄弟一起来这边凑热闹的武夫钟倩,其实来到落魄山也没几天,论打架本事,与老聋儿差了何止千里万里,但是光听名字很容易让人误会是女子的钟倩,藕花福地的武学第一人,钟大宗师,在落魄山,就很如鱼得水。之前在饭桌上,钟倩就问过拜剑台甘棠供奉的身份,境界若是相差不大,是不是意味着自己也能当个供奉?结果老厨子说那老聋儿是个飞升境剑修……钟倩就多吃了两碗饭。

    那天老厨子难得主动多炒了几个下酒菜,拉着钟倩喝了点酒,聊了几句闲天。

    朱敛问钟倩知不知道自己的优缺点,钟倩说自己没啥优点和缺点,混江湖嘛,就是个混。

    朱敛便笑着说世间有那心神紧张、好似身心蜷缩起来的人,就会有状态松弛的自在人。

    门风如何,规矩重不重,往往是看一家之主的为人,是什么性格。这也是为何许多家族权势煊赫的膏粱子弟,在家里,大气都不敢喘,走路,说话,用餐,家塾求学,处处拘谨,半句话几个字都不敢顶撞长辈。只要一出了家门,就会判若两人,倒行逆施,狂悖无礼,性格阴狠暴虐,很大程度上,那是一种泄愤,是一种报复。更是一种不自知的补偿。

    当时青衣小童和米大剑仙都在场,陈灵均笑得不行,伸手拍打桌子,说钟大宗师听不懂这些,老厨子你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钟倩要是听到这种话就生气,那就不是钟倩了,嘿嘿笑着,说景清懂我,懂我的人,都要打光棍。

    陈灵均当场就要跟钟倩划出道来,哥俩在拳上见高低。

    当然是划拳。

    米裕却是若有所悟,打算不再一年到头,故作慵懒姿态。

    朱敛接着说我们未必是一个好的倾诉者,同样未必当得好一个倾听者。

    我们兴许明白别人这句话说了什么,话里又藏了什么。但是我们未必知晓他们

    为什么会说这句话,做这件事。

    被动随波逐流,跟主动入乡随俗,是两回事。

    懂了这些世道人情的弯弯绕绕,之后坐在自家桌旁,提起酒碗,是浮一大白,还是闷一大口,就是各自为人。

    不然就是被世道人事给套了麻袋,挨了闷棍。总会被同样的人,同样的事绊一跤,栽同样的跟头,吃一样的苦头。

    钟倩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老厨子是希望我好好练拳,别丢了福地武道第一人的名号?

    老厨子倒是用心良苦,真把自己当自家晚辈了么。所以钟倩当时其实心里暖洋洋,还挺感动的。

    结果朱敛忍了又忍,终于一个没忍住,开始指着钟倩的鼻子破口大骂,老子是让你有点眼力劲,长点心,别把这里当饭堂!

    每天都要来此喝顿早酒的米裕,当场喷了口酒水,经常来此吃顿宵夜的陈灵均,一手捧腹大笑,一手使劲拍打桌子。

    等到骂骂咧咧的老厨子视线转移到他们身上,他们便悻悻然起身告辞离去,没忘记拉走钟倩。

    钟倩到了门口,说哥几个晚上再来吃顿宵夜,今儿换换口味,帮我搞一大碗荤素搭配的麻辣烫。

    当时有个猫在门外墙角的编谱官,职责所在,掏出纸笔,记下了这桩恩怨。

    山路上,陈平安说道:“我从扶摇洲返回,得到于真人提醒,路过东海水君府,见过那位本想兴师动众的斩龙人了。”

    谢狗笑哈哈道:“有我在身边,离着这么近,山主就算是谈论陈清流和王朱,一样可以说名字。”

    白发童子这位落魄山首任编谱官,是典型的做一行爱一行,认真问道:“敢问隐官老祖,你们双方见面的具体月日?”

    陈平安气不打一处来,高举手臂,双指并拢。

    白发童子缩了缩脖子,立马见风转舵道:“算了,既然隐官老祖有心藏拙,卑职不记录在册便是。”

    陈平安轻声说道:“先前骑龙巷压岁铺子的那顿酒,你再仔细说一遍过程,看看有无遗漏。”

    白发童子委屈道:“天地良心,一个字都没漏掉啊。”

    再说了,先前与你禀报军情,好些自己打算绘声绘色补充的细节,那王朱如何一挑眉头,如何嫣然一笑啥的,是隐官老祖你自己听得不耐烦,直接回了一句少说废话啊。

    白景笑眯眯道:“我好像没听说过这茬,箜篌分舵主啊,赶紧给总舵主娓娓道来,回头我帮你与郭盟主邀功,记一笔。”

    她们拉上郭竹酒,偷偷组建了一个小山头,交情深厚,无异于义结金兰换过帖子的好姐妹嘛。

    在陈山主和隐官老祖的家乡,小镇那边大年三十夜,一直有那走门串户问夜饭的习俗,老人和妇人们,摆好一桌酒菜,负责在家待客,街坊大人们入座喝酒,孩子成群结队,进门就喊,讨要些瓜果和碎嘴吃食。去年骑龙巷,石柔带着小哑巴一起坐在火盆边上守岁的时候,就碰到了主动登门问夜饭的王朱,石柔本来是客气一句,问稚圭姑娘要不要坐下来喝个酒,不曾想当时已经贵为东海水君的王朱,竟然真就答应了,称赞了石柔的那盘臭鳜鱼。不知为何,石柔总觉得王朱当时心情不错。后来在隔壁脚踩板凳跟人划拳的白发童子也来凑热闹了,跟那位初次见面、有幸与隐官老祖当了几年邻居的东海水君,很是聊了几句抛却一片心的言语,其中白发童子就有聊到那位斩龙之人陈清流,白发童子的看法,比较“一般”,属于寻常修士的一般见识,她打了个比喻,觉得强龙尚且不压地头蛇,何况王朱还是地头龙,陈清流只算是过江蛇,不用憷他了。

    但是王朱当时的回答,很有意思,直言不讳,大致意思是即便她哪天跻身了十四境,可只要是对上斩龙之人,不跑就死。(注2)

    这让白发童子吃惊不小,跟自己印象中的泥瓶巷婢女稚圭,一个天一个地,太有自知之明了点。

    白发童子之所以主动聊这种不讨喜的忌讳话题,是因为早先夜航船上,吴霜降叮嘱过她,尽量说服王朱离开浩然天下,投奔岁除宫。可惜做个纵横家,当说客,白发童子就不是这块料。果不其然,王朱似乎认出了白发童子的身份,主动提及鹳雀楼,白发童子哪敢承认此事,王朱的话外话,大概就是主动婉拒了岁除宫的邀请。

    谢狗听到这里,抬手扶了扶貂帽,面带讥讽神色,“不跑就死?这是王朱的原话?”

    白发童子使劲点头道:“一字不差!”

    今天跟上次不一样,白发童子犹豫再三,还是多说了点内幕,将吴霜降的盘算和想法,她以心声一并和盘托出。

    陈平安不是喜欢多事的人,既然专门将自己和白景喊来一起下山,就需要自己与隐官老祖……格外以诚待人了。

    白发童子愧疚道:“陈平安,是因为我先前没说这个,导致你这边的事情出了纰漏?”

    陈平安摇头道:“关系不大。退一步说,即便有关系,也跟你没关系。”

    白发童子闷闷道:“以后再有类似事情,我不会去头去尾说了。”

    陈????????????????平安说道:“不用。”

    白发童子还想说点什么。

    谢狗笑着安慰一句,“多大事,可以翻篇,就别搞得这么生分了。”

    陈平安陷入沉思,他当然不清楚一个隐藏更深的内幕。

    只要王朱自己不愿意说,就是谁都无法知道某个真相的局面。

    原来齐静春曾经主动找到过王朱,赠予她一句大道谶语,“登鹳雀楼天高地阔,下鹳雀楼源远流长。”

    齐静春甚至还教了她将来该如何应对陈清流,教她如何逃过一个看似避无可避的斩字劫。

    去岁除宫,投奔吴霜降,在鹳雀楼修行,是一份大道前程,大概是她的上策。

    留在浩然天下,避让陈清流,也能算作中策。

    总之就是,去留皆可。

    但是王朱偏偏都不愿意,非要跟那个双鬓霜白的读书人较劲。

    就像一个顽劣孩子,听不得古板长辈的教诲,一定要怄气,你让我做什么,我偏要反着来。

    齐静春最后笑着给了她一个建议,如果真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坎,就去找他的小师弟,你可以跟他说,这是齐师兄的请求。

    大概这就是下策?

    这文圣一脉的两个师兄弟,一个是帮她脱困之人,一个是与之结契之人。

    她对他们两个的为人处世,不管有再多的不理解、不认可,还有那些她即便理解了也不接受的决定。

    但是骄傲如王朱,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是自己重头来过的人生道路上,最重要的两个人。

    齐静春请求小师弟陈平安?!

    陈平安恳求陈清流不递剑?!

    所以王朱在大殿之内,才会那么失态。

    她宁肯挨那一剑,承受断头之劫,也不愿陈平安去低三下四求人。

    山路上,三人沉默许久,白发童子好奇问道:“你赶去解围之前,既然他们对上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打一架没?”

    陈平安摇摇头,“打不起来。”

    王朱根本没有与陈清流掰手腕的心气,一点都没有。

    谢狗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神色,“还十四境呢,怂包一坨。”

    白发童子约莫是上次跟王朱聊得不错,难得给这条真龙辩解了几句,“蛟龙见那人,如当世剑修见陈清都。也如远古剑修见持剑者。”

    谢狗翻了个白眼,倒是没有否认。自家小陌不就是如此?

    陈平安说道:“按照那个谋划,王朱去了青冥天下,她就不必与陆地水运之主澹澹夫人、李邺侯在内的四海水君,均摊天下水运。她甚至可以二次走水,先登鹳雀楼,等于是一种‘名正言顺’的谱牒录名,昭告青冥天下了。”

    “再下鹳雀楼,顺水入海,只要有人从旁推波助澜,她合道十四境的可能性很大,到时候独占一座天下的水运。就又可以与青冥天下大道相契融,顺势得到白玉京的认可。”

    “在这期间,岁除宫那块闲置不用多年的歇龙台作中流砥柱,终于可以派上用场。”

    “王朱可以反过来庇护岁除宫,不至于出现某个最差的结果。简而言之,这就是一桩公平买卖,王朱不必欠人情。”

    谢狗评价道:“环环相扣,兵家作为。”

    白发童子试探性问道:“隐官老祖,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若是平常,陈平安真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了。

    白发童子说道:“有没有可能,王朱上次主动走入压岁铺子,其实是想你帮她做个决定?”

    陈平安一愣,皱眉道:“不会吧?”

    对于王朱主动串门骑龙巷压岁铺子,他只想到了一层,王朱当了东海水君,跻身飞升境,恢复真龙身份,按照她一贯的性格脾气,肯定不愿意锦衣夜行,必须炫耀一番。

    这当然也确实是王朱的想法,但是比较表面。今时不同往日,她境界一高,眼界就广,会看得更长远。

    谢狗笑呵呵道:“山主,别想了,肯定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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