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第五百二十二章 天下大势,皆是小事(第 1/4 页)

    荆南国河流密布,两骑依旧是昼夜兼程。

    只是怎么从荆南国去往北燕国,有些麻烦,因为前不久两国边境上展开了一系列战事,是北燕主动发起,许多人数在数百骑到一千骑之间的轻骑,大肆入关袭扰,而荆南国北方几乎没有拿得出手的骑军,能够与之野外厮杀,故而只能退守城池。因此两国边境关隘都已封禁,在这种情形下,任何武夫游历都会成为箭靶子。

    不过两骑还是决定拣选边境山路过关。

    联系先前五陵国斥候对荆南国的渗透,隋景澄似有所悟。

    这天黄昏里,他们骑马上山坡,看到了一座沿水而建的村落,火光四起。

    在隋景澄以为前辈又会远观片刻再绕道而行的时候,一骑已经径直疾驰下坡,直奔村庄,隋景澄愣了一下,快马加鞭跟上。

    进了村子后,宛如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处处是被虐杀的尸体,妇人大多衣不蔽体,许多青壮男子的四肢被被枪矛捅出一个血窟窿后,失血过多而死,挣扎着攀爬,带出一路的血迹,还有许多被利刃切割出来的残肢断骸,许多稚童下场尤为凄惨。

    隋景澄翻身下马,开始蹲在地上干呕。

    陈平安闭上眼睛,竖耳聆听,片刻之后,“没有活口了。”

    隋景澄根本没有听进去,只觉得自己的胆汁都要吐出来。

    陈平安蹲下身,捻起鲜血浸染的泥土,轻轻揉捏之后,丢在地上,站起身,环顾四周,然后跃上屋脊,看着四周的脚步和马蹄痕迹,视线不断放远,最后飘落在地后,陈平安摘下养剑葫,递向隋景澄,然后将马缰绳一并交给隋景澄,“我们跟上去,追得上。你记得保护好自己。你单独留在这里,未必安稳。尽量跟上我,马匹脚力不济的时候,就换马骑乘。”

    陈平安一掠而去。

    隋景澄翻身上马,强忍着晕眩,策马狂奔。

    所幸那一袭青衫没有刻意倾力追赶,依旧照顾着隋景澄坐骑的脚力。

    约莫小半个时辰,就在一处山谷浅水滩那边听到了马蹄声。

    那位前辈脚步不停,“已经追上了,接下来不用担心伤马,只管跟上我便是,最好别拉开两百步距离。但是要小心,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隋景澄跃上另外一匹马的马背,腰间系挂着前辈暂放在她这边的养剑葫,开始纵马前冲。

    边军精骑对于洗刷马鼻、喂养粮草一事,有铁律。

    在这半路半溪的山谷当中,那支轻骑应该有所逗留,刚刚动身启程没多久。

    那支轻骑尾巴上一拨骑卒刚好有人转头,看到了那一袭飞掠青衫、不见面容的缥缈身影后,先是一愣,随后扯开嗓子怒吼道:“武人敌袭!”

    一袭青衫如青烟转瞬即至,训练有素的十数位精骑刚刚拨转马头,正要挽弓举弩,两骑腰间制式战刀不知为何铿锵出鞘,刹那之间,两颗头颅就高高飞起,两具无头尸体坠落马背。

    那一袭青衫再无落地,只是弯腰弓行,一次次在战马之上辗转腾挪,双手持刀。

    几个眨眼功夫,就有二十数骑被劈砍毙命,皆是一刀,或拦腰斩断,或当头一线劈开。

    北燕国精骑开始迅速散开,纷纷弃弓弩换抽刀,也有人开始从甲囊当中取出甲胄,披挂在身。

    有一位将领模样的精骑,手持一杆长槊飞奔而来,一槊迅猛刺向那一袭青衫,后者正一刀刀尖,轻轻一戳旁边骑卒的脖颈,刚刚收刀,借势要后仰掠去,去斩杀身后一骑,长槊刚好算准了对方去势。

    隋景澄刚想要高呼小心,只是很快就住嘴。

    下一刻,隋景澄只见那一袭青衫不知如何做到的,在空中侧身,蹈虚向前,直直撞向了那长槊,任由槊锋刺中自己心口,然后一掠向前,那骑将怒喝一声,哪怕手心已经血肉模糊,依旧不愿松手,可是长槊仍然不断从手心先后滑去,剧烈摩擦之下,手心定然可见白骨,骑将心知不妙,终于要舍弃这杆祖传的长槊,但是倏忽之间,那一袭青衫就已经弯腰站在了马头之上,下一刻,一刀刺透他的脖颈,瞬间洞穿。

    那人猛然起身,右手长刀洞穿了骑将脖子,不但如此,持刀之手高高抬起,骑将整个人都被带离马背。

    战马之上,那一袭青衫手中那把北燕国边骑制式战刀,几乎全部都已刺透骑将脖子,露出一大截雪亮锋芒,因为出刀太快,快到了没有沾染一丝血迹的地步。

    陈平安猛然收刀,骑将尸体滚落马背,砸在地上。

    借此机会,北燕国骑卒展开了一轮弓弩攒射。

    陈平安双手持刀,青衫一震,所有箭矢在空中砰然碎裂。

    脚下那匹战马瞬间断腿跪地,一袭青衫几乎不可察见,唯有两抹璀璨刀光处处亮起,一如那村落火光,杂乱无序,却处处有死人。

    两百骑北燕精锐,两百具皆不完整的尸体。

    陈平安站在一匹战马的马背上,将手中两把长刀丢在地上,环顾四周,“跟了我们一路,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机会,还不现身?”

    水面不过膝盖的溪涧之中,竟然浮现出一颗脑袋,覆有一张雪白面具,涟漪阵阵,最终有黑袍人站在那边,微笑嗓音从面具边缘渗出,“好俊的刀法。”

    与此同时,各处崖壁之上飘落下数位黑衣白面具的刺客。

    有一身姿婀娜的女子,一手持水粉盒,拈兰花指,在往自己白皙脖子上涂抹脂粉。

    有一人双手藏在大袖中。

    有一位蹲在那骑将尸体身边,双指抵住那颗头颅的眉心。

    有一位身材魁梧,如同一座小山,背负一张巨弓。

    那位唯一站在水面上的黑袍人微笑道:“开工挣钱,速战速决,莫要耽误剑仙走黄泉路。”

    那往脖子上涂抹脂粉的刺客,嗓音娇媚道:“知道啦知道啦。”

    她收起那水粉盒在袖中,双手一抖袖,画出两把熠熠生辉的短刀,篆刻有密密麻麻的古朴符箓花纹。

    在她缓缓前冲之时,左右两侧出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子,随后又凭空多出两位,好似无止境。

    百余个手持短刀的女子,铺天盖地,从四面八方一起涌向那个青衫年轻人。

    不过只有一位,离开了战场,蜻蜓点水,不断更换轨迹,冲向那个坐在马背上的隋景澄,但是被养剑葫内一抹剑光,穿透头颅,砰然一声,女子身躯化作一团青色烟雾。

    那座真正的战场。

    一位位女子被拳拳打碎化作青烟。

    但是每一位女子,每一把短刀都锋利无比,绝非虚假的障眼法,不但如此,女子好似浑身暗器,令人防不胜防。

    若非那人是一位皮糙肉厚的金身境武夫,寻常的六境武夫,光是她这一手,恐怕早就死了几十次。

    仙家术法便是如此,哪怕她只是一位观海境兵家修士,但是以量取胜,先天克制武夫。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从无绝对事。

    一袭青衫骤然消失,来到一位战场边缘地带的女子身前,一拳洞穿心口。

    所有女子都蓦然停滞身形,她惨然笑道:“为何知道我才是真身,明明脂粉盒不在我袖中的……”

    陈平安皱了皱眉头。

    下一刻,那女子便娇笑不已,化作一股青烟,所有女子也皆是如此,最终青烟汇聚在一处,浓烟滚滚,姗姗走出一位女子,她一手负后,揉了揉心口,笑道:“你找是找对了,可惜,只要没办法一口气打死全部,我就不会死,剑仙你恼不恼火呀?”

    女子负后之手,打了个手势。

    那人点了点头,女子身躯炸开一大团青烟,一位位女子再度飞扑向那一袭青衫。

    一拳过后。

    陈平安站在了女子所站位置,几乎全部女子都被铁骑凿阵式的雄浑拳罡震碎。

    只剩下一位不断有鲜血从雪白面具缝隙渗出的女子,她伸出手指,重重按住面具。

    一位蹲在地上的矮小刺客,点点头,站起身,“成了。靠你果然不行,差点误事。”

    那女子显然受了重伤,“若是没有我百般拖延,你能画成符阵?!”

    隋景澄腰间养剑葫内,掠出飞剑十五。

    剑光直去那位矮小阵师的一侧太阳穴。

    那个先前双手一直藏在袖中的矮小刺客,在与女子刺客言语之际,便早已捻出一张金黄色符箓,微笑道:“既然知道你是一位剑仙,会没有准备吗?”

    当那人举起双指,符箓悬停在身侧,等待那一口飞剑自投罗网。

    飞剑十五却骤然画弧转身离去,返回养剑葫。

    一抹白虹从陈平安眉心处掠出。

    剑光一闪。

    不曾想那人另外一手也已捻符高举,飞剑初一如陷泥泞,没入符箓当中,一闪而逝。

    那张金色材质的符箓悬停矮小刺客身前,微微颤动,那人微笑道:“得亏我多准备了一张价值连城的押剑符,不然就真要死翘翘了。你这剑仙,怎的如此阴险,剑仙本就是山上杀力最大的宠儿了,还这么城府深沉,让我们这些练气士还怎么混?所以我很生气啊。”

    其实在飞剑初一被那张押剑符困住后,陈平安脚下方圆五丈之内就出现了一座光华流转的符阵,光线交错,如同一副棋盘,然后不断缩小,但是那一条条光线的耀眼程度也越来越夸张,如同仙人采撷出最纯粹的日精月华。

    那位身为山上阵师的矮小刺客,扯了扯嘴角。

    此阵有两大妙处,一是让修士的灵气运转凝滞,二是无论被困之人,是身怀甲丸的兵家修士,还是炼神境的纯粹武夫,任你体魄坚韧如山岳,除了,都要被那些纵横交错的光线脉络,黏住魂魄,纠缠不休,这等鞭笞之苦,已经不是什么肌肤之痛了,类似凡夫俗子或是寻常修士,受那魂魄点灯的煎熬。

    这位阵师骂了几句,又掏出一摞黄纸符箓,悬停在那张金色材质的押剑符附近,灵光牵引,似乎又是一座小符阵。

    大局已定。

    那位站在水面上的雪白面具黑袍人,瞥了眼战场上的尸体分布,然后开始在脑海中复盘先前那人的出手。

    有件小事,需要确定一下。

    现在看来已经可以收官了。

    换成一般情况,遇上这么一位极其擅长厮杀的金丹剑仙,他们若是仓促遇上,也就只能是早死晚死而已,能够逃出一两个,就算对方心慈手软了。

    可山上修士之间的厮杀,境界、法宝自然极其重要,却也不是绝对的定数,而且天底下的战力,从来不是一加一的简单事情。

    他朝那位一直在收拢魂魄的刺客点了点头。

    后者站起身,开始步罡掐诀,心中默念。

    符阵当中的青衫剑仙本就身陷束缚,竟然一个踉跄,肩头一晃,陈平安竟然需要竭力才可以稍稍抬起右手,低头望去,掌心脉络,爬满了扭曲的黑色丝线。

    好像整条胳膊都已经被禁锢住。

    陈平安握拳一震,仍是无法震去那些漆黑脉络。

    与此同时,那位身材魁梧的刺客摘下巨弓,挽弓如满月。

    河面上的黑袍人微笑道:“入了寺庙,为何需要左手执香?右手杀业过重,不适合礼佛。这一手绝学,寻常修士是不容易见到的。如果不是害怕有万一,其实一开始就该先用这门佛家神通来针对你。”

    一枝光华遍布流转的箭矢破空而去。

    被那人左手握住,冲劲极大,那一袭青衫剑仙不得不转过脑袋,才躲过箭尖,左手拳罡绽放,绷断了箭矢,坠落在地。

    脚下那张不断缩小的棋盘,最终无数条纤细光线,犹如活物攀援墙壁,如一张法网瞬间笼罩住那一袭青衫。

    而那魁梧壮汉挽弓射箭不停歇,在六枝过后,皆被那一袭青衫拍飞,河上黑袍人纹丝不动,一抹剑光激射而去。

    那人伸手以左手掌心,竟是攥住了那一口凌厉飞剑。

    龙门境瓶颈剑修的飞剑,那也是飞剑,何况只谈飞剑锋锐程度,已经不比寻常金丹剑修逊色了。

    那人由于要阻挡、禁锢飞剑,哪怕稍稍躲避,依旧被一枝箭矢射透了左边肩头,箭矢贯穿肩膀之后,去势依旧如虹,由此可见这种仙家箭矢的威力和挽弓之人的卓群膂力。

    右手已经被神通禁锢,左肩再受重创,加上符阵缠身魂魄震颤,这位青衫剑仙就绝无还手之力了。

    隋景澄泪流满面,使劲拍打养剑葫,喊道:“快去救你主人啊,哪怕试试看也好啊。”

    可是她腰间那只养剑葫,唯有寂然。

    -->>(第 1/4 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最近更新 从笑傲江湖开始横推武道 叩问仙道 修真高手的田园生活 玄鉴仙族 阵问长生 彼岸之主 仙人消失之后 神话之后 五仙门 长生从炼丹宗师开始 魔门败类 我在凡人科学修仙 山河志异 武圣! 盖世双谐 修仙琐录 过河卒 剑啸灵霄 志怪书 托身白刃里,浪迹红尘中
最多阅读 星戒 道与天齐 北玄门 阵问长生 魔欲仙缘 乡野超级仙农 剑来 天影 重生八零娇娇媳 我是仙 武圣! 山海为龙 过河卒 修仙从摆地摊开始 带着空间在逃荒路上养崽 洪荒:截教副教主 我有一卷黄庭经 绝世凶魔 玄鉴仙族 仙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