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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没亮，灰蒙蒙的，村西头的最靠里的一间院子，突然从里面打开，毛大牙挑着木桶往河边去挑水，这个时候村里的人还没起来，挑好水，他还要进山看看，能不能打些野味回来，娃他娘的病拖了很久了，再不看看，怕是拖不过这个冬天。

    毛大牙今年五十多了，身子看着硬朗，走路有些坡，是早年进山打猎的时候，被猎物伤过腿，好了以后，还是落下了这毛病。

    河在村东头，从他家到村东挑水，来回半刻钟左右，腿有了毛病后，来回差不多一刻钟。娃他娘病了后，家里的活计落在他一个身上，因此特意起早点。心里想着事，很快到了河边。

    这条河是从大山里流出来的，河面宽不过四五丈，深不过半丈，浅的地方，只到膝盖，一到夏天，村里的小孩子，很喜欢到水浅的地方戏水玩，时间长了，个个都是?水的好手。

    挑水的地方，水深差不多有半丈，垒着青石块的石梯，直达坡上。石梯的旁边一棵一丈粗的柳树斜长着，千丝万绦的柳丝垂挂在水面，波光粼粼的水面，如勾的银月，在水里荡起层层的银花。

    灰蒙蒙的夜色里，能够见到一些物体的影子，毛大牙很是小心翼翼地走下石梯，将扁担放在一边，一手抡着一桶往水里压，再提气一手提起一桶水，摆在石阶上，准备拿起扁担挑回去。抬眼见到柳树杈上，隐隐约约有影子晃来晃去，也不知藏了什么在里面，吓他了一跳，以为是山里出来的野兽，抄起旁边的扁担防备着。

    垂下来的柳丝挡住了里面的光景，黑布隆冬的，看不清楚。等了一会，树杈上的东西不见动静，毛大牙眯了眯眼，大着胆子，慢慢地靠近几步，手里握着扁担以防万一。

    看身形倒不像野兽，长长的，有大人那么大，毛大牙毕竟是猎户，年轻的时候，一个人闯进深山，单枪匹马杀过虎狼，胆子大得很，向前几步用扁担挑起柳丝条，见到里面的物体时，双眼遽然睁大。

    只见层层柳丝里面，露出一具女尸，尸体上裹着一层黑乎乎的东西，许是水里泡得久，那层黑乎乎的发涨，看上去油腻腻的，恶心得很。正当夏夜，尸体容易腐烂，用不了一个晚上，苍蝇蚊子会围着尸体团团转。而这句尸体周围不见一只苍蝇蚊子，着实奇怪，莫非……

    毛大牙伸出一只手指，颤巍巍伸到尸体的鼻子下一探，鼻下气息全无，毛大牙吓了一跳，脸色发白，‘蹬蹬蹬’倒退几步，差点掉进河里，眼疾手快抓住旁边的石块，心‘砰砰砰’，差点跳出了胸口，转头看了看，四下无人，河边静悄悄的。

    过了一会儿，毛大牙又蹭上去，似不相信般，干枯如树枝的手指，颤巍巍伸到尸体的鼻子下，浑浊的双眼突然睁大，似不敢相信似的，手指往前伸了神，贴到了尸体的鼻子上等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