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月影(第 3/4 页)
“程叔叔,父皇可在殿内?”
程汝笃早急地像热锅蚂蚁,生怕殿内圣人听见,赶紧把手里的碗交给了赵吉,伸手扯过她二人的衣袖,往旁边挪了几步,神色颇是慌张。
“二位姑奶奶,你们差点闯了大祸。”
“这么说他没有生气?那我进去看看他。”
御知说着便要走,却被程汝笃一把拉住。
“哎呦,小公主,太子刚已经挨了骂,圣人的气才消了些了。近来政事吃紧,圣人已经很是恼火了。您就别进去添乱了。”
两人正纠扯,御知侧身探了两步,正听见内殿传来圣人声音。
“笃汝,你去寻知儿过来见我。”
程汝笃却拉住了准备进殿的御知,忙道。
“公主哎,您且回内苑,我只说您已经歇息,阴日一早您再来。”
程汝笃转身进了内殿,只见圣人伏在案几上阅览奏章,只说差人刚去了内苑,公主已然歇了。
话还未说完,御知却满面含笑,拉着安别衣袖两人一同进了殿,程汝笃见状只说倒霉,即慌忙跪倒地上,口称失职。圣人也未多言,只阴着脸将他屏了出去。
这程汝笃出了殿门却未离开,转身往殿后绕去,侧耳在那细听。
“科考乃我朝根本大事,谁许你去胡闹的啊。”圣人低头道。
安别方才还是面带笑容,此刻见圣人忽地生气,赶紧跪在地上,不敢说话。一旁的御知撅了噘嘴,而后嬉皮笑脸地走上前几步,伸手挽着圣人脖子,开始撒娇。
“父皇,我也只是进去替您看了看我朝学子。帮您挑选有才之士,看看将来谁可以做柱国栋梁。”
圣人轻哼一声,侧目怒视了片刻,看着御知一脸娇气,竟没好气的笑了一声,刚刚笑罢脸色复又阴沉起来。
“以后再不许这般胡闹!回去吧,父皇还有要事忙。”
御知见他抽身要走,便耷拉着脸一脸不悦:“父亲总是有要事。”
圣人道:“父皇既为一国之君,当必须事必躬亲。”转身对着御知又道,“所以你要听话些,不要总是要我操心。”
御知伸手从案几上端过茶水,双手捧过来,笑嘻嘻道:“女儿向来很听话的。”
圣人接过那杯饮尽,而后咂咂嘴,似乎觉得这茶比往日的要好些。“嗯。听话,听话还跑去国子监闹腾。我看你啊,是长大了愈发不听话了。再这般胡闹,我就给你找个夫婿拴住你才是。”
御知正接过茶杯,见他如此说,忽地恼了,竟将茶杯丢在案上,杯里溅出一些水渍将圣人刚刚批阅好的公文洇开一片。
“女儿不要夫婿。”
“你!”圣人再看看手中公文,顿时恼羞成怒。“胡闹!简直胡闹!”
说着,圣人合上了手上的奏章,神色严厉道。
“你是本朝唯一公主,当有皇室宗族的样子。一天到晚地捣乱,成何体统?哼!今日,罚你回去抄十遍女经,抄不完不许出门!好好反省反省!”
御知一听又要抄书,登时气不打一处来。赌气道:“抄就抄!做公主有什么了不起。你不如把我赶出宫去住,我倒愿意做个市井女子。”
御知此言既出,安别跪在一旁心说不妙,连忙扯她袖子示意认错,一边磕头替她辩解。
“圣人息怒。妹妹年幼,口无遮拦。此事是我不好,陛下若要罚就罚我吧。”
圣人本对她宠爱有加,又索性科考之事顺利进行,并无大碍。只是她二人搅闹,于礼制上多有不妥,若不责罚难免被臣子多嘴,所以只装作脾气,罚她抄些书免罪罢了。不想她竟如此胆大说出这般忤逆的话,加上政务骚乱心头正是烦忧,一时心头火起将那奏折怒摔在地上。
“混账!难道...难道父皇待你不好?”
御知未理会安别劝解,仍旧嘟囔道。
“知儿并否此意。可是...您总忙于政事。我也不像安别姐姐还有母亲和皇后陪伴。我那里孤寂冷清,只有几个小侍女陪着。生在皇宫,却不如外间自在。若真论起来,我倒想做一个寻常百姓的女子,一家人开开心心。总好过这太极宫里,冷得吓人。”
殿外的程笃汝听见她此番话也是一惊,不住地摇头,暗自叹气。
圣人见她提起母亲,猛地又想起当年事来。自她母妃去世,自己对她多又歉疚,故而偏偏宠爱多些,往日无论如何胡闹也未曾动怒。今日只想着唬她几句,让她知错便罢了,可谁知她说到了自己痛处,登时一股无名之火涌来,眼睛瞪得血丝尽现。花白的头发略微颤抖,指责的手也开始抽搐,语气里满是失望和愤怒。
“混账话!”
“我知这深宫禁内自古没有人情冷暖,只有你们几个与我一脉相亲,这才纵容你们。如今,你哥哥...豫霄醉心典籍,每日朝后就去集贤殿研究书道,也与我渐渐生疏。琰儿身兼禁军指挥使,四处奔波,也是难得见我几回。你们,你们当是我醉心这龙椅吗?我是为了谁!是为了你们!不案牍劳作,如何稳住天下,如何稳住皇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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