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本自重横行(九)(第 4/4 页)
严承风先是彻查三位老人背景,可惜查来查去一无所获,只知道这三人是从北边来的,大有可能是顺国人,严承风大怒,加派人手潜入西镜山,又一无所获,最后衡州战事越来越急,严承风权衡利弊,每每提出增兵增兵,都被赵镇以陛下旨意“坚壁清野”压住,严承风忍无可忍,不能见北军就这样枉死,以一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调兵遣将,在刚刚出城的时候,陛下的圣旨到了,大意不过是顺军人少,有张平国在万事无忧。严承风再次上书解释,言顺军人数不可尽知,但起码在五十万上下。娄钧圣旨又来,意思也简单,那是顺军的障眼法,定然假的。
望着斥候传来顺军七十万的军报和驿卒带来的圣旨,严承风不知道怎么办了。
衡州战事越来越吃紧,北境交通遭毁,坊市也没以前那么热闹,两个月里,令狐慧怡躲在府中,偶尔有时赵镇给她带来些好玩物什,有时候陪她说说话。但终于是无聊的,夜来一场大雪,令狐慧怡惊醒,突然有点怀念那个憨憨傻的高麟德了。
严承风几乎夜夜能听见来自衡州的炮火声,他受不了了,再也顾不上陛下的圣旨,为了二十万生灵,抗旨又如何,点齐十万军队,命大将马保山带领,立刻出援衡州,尚未出城,马保山就被赵镇五花大绑丢在了帅府严承风面前,冷冷道:“马将军抗旨不遵,造的一手好反,不知严帅知不知道。”当着北帅的面砍下他的心腹大将的脑袋,号令全城。
当严承风想要再聚将议事的时候,每个人含糊不清的说辞,以及旁边这个大内宦官波澜不惊的呷茶声,严承风似乎明白,他被架空了。第一次,他感觉朝局扑朔迷离,远在千里的娄钧,是个怎么样的人,他看不清了。
衡州战事如火如荼;
蝶州城内却冷静的恐怖。
北军督帅严承风感觉到了疲惫,数十年来大仗不断,却从没像现在这么狼狈过,立刻修书给西军主帅赵宇豪,东军高鼎林和中军假帅卫泱,可惜数次修书都是石沉大海。
三月过去,年关将近。等整个南成朝堂反应过来,密密麻麻的灭国大军已然开到衡州城下。除了十六军,十九军,第九军,第三军,还有二十九军,二十五军,合计九十七万人,顺军步军的一半家底都已全部压上,然而衡州只有区区两万残军。
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严承风望着帅案上雪片般多的斥候奏报,糊涂了。
皇帝这是在拿人命玩啊,如果他是昏君,不可能杀了太子娄铉登基;那如果他是明君,能让这么多的人无辜惨死,他在等什么?主少国疑收兵守关是没甚大错,然而人家已经打到了家门口了,再不有所反应,莫非真的疯了。
朝廷的水,一瞬间深的要淹死这个三朝老人。
相反令狐慧怡就没这么顾虑,反正有高麟德哥哥在,他会回来的,他才不会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隔窗望向巍峨挺拔的西境山,心心念念道:“麟德哥哥在做什么呢?”
那日何芷和两位老人离开蝶州坊市,径直走向西镜山,三位老人,一位是书生状的药师何芷,一位是少骨山的魏克,字彰武;另外一个与赵镇缠斗许久,许离,字绍炎。三人皆服不死药,皆是“十七子”之一。
高畔悠悠醒来时候,已经三四日过去,抬眼一看,面前老人双手猩红,身形瘦弱,穿着乌黑长袍,显然不知道多久没洗了,明晃晃反光,面容如同砍到而又陈积许久的老树桩,干干皱皱,不喜不怒,但透出一股子威严。另外一人是何芷,他身后坐着一个老人,也是乌黑长袍,他身材平常,拇食二指一直捏住,细细摩挲,见高畔醒来,微微一笑,安慰道:“这位小公子,听老夫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高畔却没那个心情,直接问:“何芷,我慧怡姐姐呢?带来了么?”
何芷道:“没有!”
高畔索性翻个身,白眼道:“那我听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