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1981·12月·下(第 2/4 页)
一个完全理智的声音在不断否定,一个完全疯狂的声音在不断强调。
他已经快要被脑海中无数纷乱的念头折磨得崩溃。
每个晚上,他都会独自坐到天明,然后赶在黑羽盗一醒之前,到浴室里用热水洗去一晚上的寒气,掩藏好所有的矛盾和挣扎,脸上挂好惯有的笑容回到床板,等到少年茫然地睁开眼时轻柔的在眼角印下一吻。
绝大多数的白天,他也都是抛弃了手上的一切工作待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陪伴少年。
他本就不是一个健谈的人,所以很少说话,只是偶尔才会问一些完全不可能得到答复的不完整的语句。
他喜欢将少年抱在腿上,坐在窗帘拉开后能沐浴着阳光的小沙发看书。
一些黑羽盗一感兴趣的书。
只是一开始,少年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如何保持一定的距离、如何使得彼此之间的姿势不太过暧昧上。身体僵硬,如坐针毡。根本无暇顾及那些文字内容。
于是他就改成开口念诵。低沉的迷人嗓音用一种平淡却富有韵律的语调娓娓道来。或许是一个简短的故事,或许是一些枯燥的专业知识,无论是什么,在他的嗓音演绎下都带着一种让人忍不住倾听的魔力。黑羽盗一会逐渐被吸引,然后暂时忘却尴尬的境地。
他会用放置在与卧室相连的小客厅里的钢琴弹奏舒缓的音乐,会拿起吉他简单的拨弄几首小调。黑羽盗一多半也是干坐着。偶尔稍感兴趣时,他就会执起少年的手,放在琴键上教他简单的指法。他知道黑羽盗一在这种情况下什么也学不进去,但他喜欢这种双手交握的感觉。
他有时什么也不做,就这么抱着少年,把头埋在肩窝处静默。西西里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晒在身上,让人昏昏欲睡。黑羽盗一被消耗的精力不足以支撑太久的警惕状态,到最后,就会不知不觉睡去。
少年那时候的睡颜比之晚间安详许多,眉头也没有簇得那么紧。
他的一切举动都极尽温柔,像是在弥补晚间的粗暴。
可到了就寝前,他又开始变得焦躁,开始复制前一天的举动。
如此往复。
白天和晚上似乎被割裂开,就像他本身矛盾的心情。
来自巴黎的,伦敦的,西西里总部的电话一个接一个不停的打来。他却懒得接应,到后来干脆把电话线掐断,拒绝了所有人的来访。
他突然之间就失去了对于那个黑色世界的兴趣。
即使没能如同他所设想的那样在wine里走到至高位,摸清那里头掩藏的所有秘密。
那本是这几年来他一直所追求的目标,维持着活下去的一种动力。而今却丧失了意义。
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投注在了黑羽盗一身上。
他在乎他。
就像是……
一个新的他需要去追求的目标。
而这与之前的不同。
应当只是一场追逐的游戏,应当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只为目的不择手段。
他如今,却停留在旅途之中,徘徊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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