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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一栋二楼一十八号,得空可来聚聚的。”他告银杏说。
这时就见孙俊又踅了回来。他这一回就一径走到洪银杏身边:“知其名却不一定就识其人,你是我的属下,咱还是该全面作些了解才对的。”就问:“老家哪里呀------”等等、等等。却都是些必要的,银杏就随问随答,也不误了做活儿。
“我听说,”问了一遍,他又道:“我听说你才来没几日,还报进了夜大,是这样的吗:”
银杏就道:“那是我们姐妹几个闲来没事,用以打发些时光的。”
“用以打发休闲时光?”他就道:“说的怪轻巧的,可瞧瞧了,说这能用以打发时光的事儿可多着呢,咋单单就挑得这个,有这么简单的吗?这之中显示的都是什么呢,却都是人的一种品格跟志气呢,不是吗?”
银杏就略一顿:“瞧这话就有点言过其实的了。不过就算主任所言都是真,这又有何用的呢,我不照样在这做一个普通制鞋工的吗?”
“这话就自谦过头了吧。你怎能这样自己瞧不起自己的呢,制鞋工又咋的了,我有听说我们大省长还有放过牛娃呢。有品位就是有品位,有志气就是有志气,这就是强人的根基。”
“这世上有这多能人强人的吗,”她又转语道,“不过,主任不避高下,品头论足,我这儿倒想冒昧问问了,孙主任你以前又是怎样看待自己的呢?”
“我?不咋的,一点不咋的;大事做不来,小事不乐做,以前就这样。但人是可以改变的,可以改变的,知道吗?”
“主任想让我明白什么呀?”她就问。
“是你让我有所明白了,明白了该如何去做人,做一个哪般样的人。换一句说,以前我所以作人不力、自甘堕落,却都是因为我还没有遇见到你呢,为了你,我早在试图着全面去改变我自己了。”
“为了我,一个小工人?”
“小工人又怎么了,荒蛮地界,未必没有奇葩,就老实汇报给你吧,打从我第一眼瞧见你,我就深深喜欢上你了,而且是不可逆转,不可逆转。我所以没有及时向你去申述、去表白,是因为我觉得自己需要一些时间,需要做一些调整,我要预先把自己调整到与你相近相等的空间来里,明白我的意思吗?
“孙主任真是够坦率、够直白的了。可以直报直,我也非得要来告诉你了,你这样做可能就太不值太不值的了。因为,因为,我在老家早有对象的了,人正等着我呢。”
她表情冷漠,说的认真,哪知这边闻说却来“嘿嘿”一笑道:“你还别说了,别说了,这样还正合吾意呢。情场上要没几个强劲的对手,大家较一较、拼一拼,那就没有太大的意思了,你说呢------”
他说着就来走到洪银杏近前条案边,乘银杏回目的瞬间挂落下一只鞋。
银杏以为是他失手了呢,连忙弯要去拣,说时迟那时快,银杏的手刚触到鞋面上,不想这边有一只手也早早伸去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