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冬天的雾 五(第 2/3 页)
她那长长的睫毛扑簌了一下,欧阳东立刻就象做贼一样耷拉下眼帘,绷紧了滚烫的脸皮作出一付沉思状,紧紧攥住签字笔的手指关节都泛出了苍白色。他能感觉到她的目光望向了自己,似乎在观察着什么。现在他动也不敢动,从头到脚都僵硬得象根木桩。直到那含义复杂的目光转移了目标,他才松了一口气。
该死的!欧阳东恼怒地在心里骂着。假如目光是一种实质的物体,那么他肯定会用一根大铁钉把它牢牢地钉在笔记本上,这个讨厌的家伙从来没有象今天晚上这样不听话。他一次又一次地命令它把注意的焦点放在面前的笔记上,可它却总是不自觉地跑到旁边去。既然约束不了它,他最后只好放弃这无谓的抵抗,只是……千万不要被她发现了。他在心里求神拜佛地念叨着,那样的话可是太难堪了。
谢天谢地呀,她从来没捕捉到他那贪婪得有些不象话的目光。
整整一个晚上,他们的目光就这样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秦昭再不知道她看了整整四个小时的书页上都写了些什么,而欧阳东在笔记本上横七竖八划下的线条,最后竟然清晰地汇聚成两个清晰得不得了的汉字:
——小昭!
那晚上欧阳东失眠了。
他一会从床上跳到地上,赤着双脚在木地板上来回走动,让那种冰凉的感觉从足心一直渗透到他的心底,好让自己热血澎湃的胸膛降降温,使因为激动而无法思考的头脑冷静下来;一会又从地上蹿回被窝里,仰靠在垫得高高的靠垫上,捏着那张从笔记本里扯下来的纸,脸上带着古怪的神情,怔怔地出神。
纸上那个用无数线条勾勒出来的名字让他头晕目眩。
这太离谱了。他和小昭……他竟然会喜欢上小昭……
不,绝对不是喜欢那么简单。事实上,现在回想起刚才偷偷地注视她的情景,他的胸膛里都还鼓荡着巨大的幸福和甜蜜,嘴角也会在不知不觉中流露出陶醉的笑容。
可是——这可能吗?不是说这种感情存在与否,而是她会接受吗?他立刻追问自己。
她似乎并不反对。他犹豫地给出一个模糊的答案。至于理由嘛,好象她和自己在一起说话时也会脸红,这应该看作是某种暗示吧?而且,假如把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并到一起,她昨天的精神恍惚和失态,今天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还有……似乎都证明她并不是不能接受自己。当然,这些事情也可能是别的缘由造成的,女孩子的心思本来就是最难琢磨的难题。可是自己现在就得来揭开这些难题寻找答案啊,万一理解错了的话……
也许应该直截了当地去问问她。欧阳东掐着烟卷想到。不知道谁留下的大半盒烟都教他吸得只剩两三根了,卧室里弥漫着呛人的烟草味,他自己却恍若未觉。可要是她没这意思,他可真是没脸再去殷家了;当然也可以委婉地把这话告诉殷老师,然后让殷老师去帮自己问问她的意思,可他怎么能拉下这脸去说这事哩,哎,要是她不是殷老师的女儿就好了,那样的话,热心他婚姻大事的殷老师一准把这事给办成……
他还从来没象这样发愁过。
他又摸出一支带着黄褐色霉斑的烟卷,象一个老练的烟鬼一样,倒转手里的烟蒂,熟捻地把两支烟凑到一起点燃,大团大团苍白的烟雾立刻从他鼻子和嘴里喷出来。他瞪着毫无睡意的俩眼,愁眉苦脸地思索着。
他忽然埋怨起朋友了。要是当初丁晓军能教他两手追女孩子的绝招,他至于象现在这样一筹莫展吗?但是他也知道这事怨不得人家丁晓军,丁晓军前前后后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女朋友,都是他自己推三阻四才没把握住锻炼的机会。哎,要不是这事没法开口和人说,他都想半夜里给丁晓军打个长途电话求教了。
吸烟吸得一嘴苦滋味的欧阳东躺下又爬起来,爬起来再躺下,在小小的卧室里转了无数圈,到底也没能折腾出一个看上去行之有效的好办法。
干脆,直接去问问她答应还是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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