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反应(第 3/3 页)
“先生却是多虑了!本王虽然挥军南下,但孙军门将督率张、高两位总兵继续攻城。正如先生所言,城中叛贼既已成强弩之末,又能抵挡得了多久?等襄阳一破,孙军们便会率军南下与本王会合,届时又何有后顾之忧,何来腹背受敌?”
“两军对阵,贵在士气。是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士气可顾不可挫也!如今我军破城在望,王爷却下令撤军,如此,我军士气岂能不为之一堕?又所谓此消彼长,我军士气一堕,叛贼士气则必将高涨,尤其见王爷率军南撤,必知其援军已至,绝境逢生岂能不拼死顽抗?是故虽有孙军门等部尚在,也将是于事无补!”
“先生的意思无非是怕襄阳叛贼不能及时荡平,从而扰得我军后方不靖、又牵制我军兵力,使得我军腹背受敌、不能全力应敌。可本王也要请教先生,若是荆州有失,伪明大军往襄阳方向直扑而来,那我军便不是腹背受敌、便无后顾之忧了吗?”尚可喜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幕僚却依旧不肯放弃:“襄阳近在咫尺,而伪明大军尚在千里之外,王爷舍襄阳而趋荆州,是为舍近求远也!又且襄阳叛贼为弱、北犯之敌为强,王爷不先剿灭襄阳叛贼,而先迎战北返之敌,岂非舍易而求难乎?舍近求远,不可谓明。舍易求难,岂可为智?更何况,荆州城池宏伟坚固,又有续顺公、郑军门亲自镇守,纵使伪明大军抵达城下,短时日内也难有作为。换而言之,若是续顺公、郑军门凭坚城亦抵挡不住伪明大军,王爷即便亲自挥军南下,又有何益?”
“住口!”尚可喜终于忍不住勃然大怒,一掌拍在案上,险些将案几拍得一分为二。
这幕僚也当真是什么都敢说,如果说他口中的“不可谓明,不可谓智”还只是引得尚可喜心头反感厌恶,那之后的一句“王爷亲自挥军南下又有何益”便算是真正触动了尚可喜的逆鳞。
当日在万寿桥,在庞岳大军防守下损兵折将却不得前进半步以至被多铎严加训斥一直是尚可喜心头的伤疤,今日那幕僚却不知好歹,上来便揭,他岂能不怒?
“本王向来敬重先生,也请先生自重!此乃军令,不得多言!若先生再是这般放肆,自有军法惩处!现在便给本王出去!好好反省反省!”
幕僚不再多言,愤而告退,回到住处连声长叹:“一遇敌情便惊慌失措,以致急缓不分、强弱不辨,智顺王真是枉称智字!其人又兼且刚愎自用,睚眦必报,某若再留在其军中,等他日兵败之日,便是某重蹈汉末田丰覆辙之时!”
叹罢,连夜收拾行李,借着夜色掩护奔往别处而去。
次日清晨,尚可喜在全军用过早饭之后,下令拔营起程,与喀喀木、张勇一道,率军往南直奔荆州而去。
尚可喜率军南下,自然瞒不过襄阳城中王光泰、王昌等人的眼睛。见此情景,王光泰便知大明援军想必已经进入湖北,威胁到了荆州、武昌等重镇,尚可喜才会如此急不可耐地率军离去。
本来,面对清军连日的迅猛攻势,王光泰对是否能守住襄阳已经没了多少把握。可如今援军已到,再加之尚可喜撤走。绝境逢生之下,他内心之激动几乎难以自抑,又重燃起无限斗志。激动之余,更下令将此消息传遍城中。
得到这一消息,王光泰全军犹如在茫茫黑夜中见着了指路明灯、漂泊大海之上终于望见了陆地,一扫疲态和绝望,士气立时猛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