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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绝世奇遇(第 3/4 页)

    围观群雄一听到“须弥风雷剑法”六个字,一片哗然。丐帮里已经有人喝道:“须弥风雷剑法?鲁香主又怎么会这‘须弥风雷剑法’?”刹那间十几个帮众大声鼓噪起来,有人愤恨,有人伤心,有人迷惘。原来十多年前丐帮前任帮主暴毙湘西,轰动整个江湖,丐帮一路追查下来,竟然发现帮主之死与这须弥风雷剑法有莫大的关系,以致丐帮后来大举进犯括苍派。一场大战,双方死伤数十人,括苍派从此忒微,变得一蹶不振,须弥风雷剑法也从此失传,酿成当时江湖一大惨案,想不到此刻须弥风雷剑法又重现江湖。

    鲁大苍哈哈大笑,说道:“擦亮你的眼珠子听着,这明明是少林派的韦陀灵明剑法,那里所谓是什么须弥风雷剑法?”想道:“务须要尽快解决眼前这个小子,免得节外生枝,多生事端。”又是一剑横空刺出。丐帮中一人大声叫道:“这韦陀灵明剑法是鲁香主成名绝技,连本帮帮主和朱堂主他老人家都是推重不已,你小子年纪轻轻,又怎能认识?这又怎可能是那须弥风雷剑法?”鲁大苍这套剑法空灵无依,力道若有若无,雁荡山慧字决十三打要克制其经络脉息,甚是难以着手。

    季一鸣冷笑几声,说道:“韦陀灵明剑法?嘿嘿,是有些形似,可你忒也把天下英雄小瞧了。这明明便是括苍派的须弥风雷剑法。”突然矮身冲入围观人群里,抓住两名丐帮弟子身子,猛向鲁大苍掷去。围观众人见季一鸣疯狂似的居然以他人身体作为武器,发一声喊,惊恐得四处奔走逃命。

    丐帮众人料想不到季一鸣竟然使出这种怪着招数,猝不及防,两名帮众来不及闪避反击,被季一鸣一把制住反手掷出,吓得哗哗大叫,然而身不由己,眼看便要撞上鲁大苍剑上。鲁大苍大怒,左掌急出,分掌卸开两人,运劲把他们震跌出两旁,右手剑毫不停顿,一剑接着一剑向季一鸣刺去。那两名帮众死里逃生,爬起身来,尚是惊魂不定,待得回神过来,狂吼一声,齐向季一鸣扑去。众群雄一见之下不禁大为赞叹鲁香主一身绝世武功,见机立快。

    季一鸣侧身避过鲁大苍急刺而来的几剑,“哈哈”大笑,抬腿“砰砰”两脚把那两名扑上的丐帮弟子踢飞,蓦地见旁边尚是站着一个衣衫破烂的少年,微感愕然,不及多想,随手抓住,也是一把向鲁大苍掷去。

    那少年十五六岁,脸黄肌瘦,叫化子模样,本来站在外围随众看热闹,见季一鸣冲入人群里抓人掷出去,状若猛兽,迅雷不及掩耳,吓得脸色发白,众人四处奔走逃命,他双腿却如同灌满了铅水似的,迈不开半拍步子。待见得季一鸣又伸手抓来,只想拼命大叫,喉咙里仿佛堵塞了异物,丝毫叫不出声,刹那间身子腾飞起来,耳边尽是呼呼风声。

    鲁大苍见掷来之人是个不相识的乞丐少年,呆了一呆,想道:“莫非是我丐帮的人?”瞥眼见季一鸣闪身要趁乱逃跑,狂怒攻心,喝道:“看你往哪里逃?”戾心顿起,再也顾不及那掷来的是个活生生的人,左掌带过,在那少年背上一托,劲力吐岀,顺势往后飞摔,跟着踏上两步,右手剑左掌成刀径往季一鸣身上击落,这几下动作已是使足了十成功力。如此一来,季一鸣和鲁大苍两人之力并为一道,力道更猛,那少年天旋地转间,身子已越过众人头顶,飞入茶楼里间,直向一堵墙壁撞去,眼看瞬间便是粉身碎骨,性命不保,众位英雄好汉不禁都是惊呼出声。

    殷在野一直坐在茶楼里观看鲁大苍和季一鸣撕杀,待得见到两人如此视人命有若草芥,不由是暗自摇头,想道:“丐帮向来自诩扶危济困,扫尽天下不平事,那苍鸿道人更是一世侠义,孰料门人弟子所作所为,又哪里有半点正义之道?”见那少年危急,当下纵身高跃,后发先至,伸手抓住他背后衣衫,空中一转一折,御去少年身上附着的巨大力道,轻轻巧巧落回地面。群雄见殷在野露了这手高超轻身功夫,赞叹之余不由得齐声喝彩。

    季一鸣眼看鲁大苍剑法掌劲越来越是凌厉,初次闯荡江湖,久战之下已自无心恋战,听得群雄喝彩声,眼光飞瞥间见到殷在野飞身救人的身影,心念一动,若有所思,脚步缓了缓。便在这时感到掌风及体,势道更为威猛,知道鲁大苍挥掌拍到,“哈哈”一笑,叫道:“青山依在,绿水常流,季某恕不相陪了。”身子晃动,倒纵几步,避开鲁大苍这尾随而来轰雷般的一掌,倏地斜向纵出,回手一扬,几个起跃,已是没入站在远远四处观望的人群里。

    鲁大苍只见眼前黑影闪动,暗叫不好,急忙挺剑挡出,却听“啪”的一响,凝神看去,不禁哑然失笑,又是十分愤怒,但见剑尖上粘贴着一只布鞋。自是季一鸣缓兵之计,他取下布鞋回掷,原有叫鲁大苍行所顾忌,以为是暗器射到,方不致追赶太过之意。

    鲁大苍知道自己轻功不及季一鸣,眼见他逃去无踪,更是难以追赶,大为懊恼,挥剑将那布鞋砍为碎片,回转身走入茶楼,上下打量殷在野良久,问道:“阁下好俊的身手,不敢请教尊姓大名?”殷在野淡淡道:“乡间贱民,不烦有劳鲁香主过问。”鲁大苍脸色一沉,便欲发作,随即想起本堂现在正是多事之秋,小不忍则乱大谋,影响大业进展可是下下策,况且眼前这人适才所显露那手轻功,自非泛泛之辈,此刻犯不着为本堂多树强敌,当下强压怒气,说道:“既然阁下不肯明说,在下不敢兹扰,然则本帮不能尽聊地主之谊,还请阁下宽宥为是。”殷在野冷冷道:“鲁香主忒是客气。”鲁大苍暗自恼怒,哼了一声,想道:“现下且由得你等狷狂。”四下抱了抱拳,对众乞丐道:“走罢。”大踏步出门去,转过街口,唤来两名帮众,吩咐他们暗自留下,查探这人消息。

    直到此刻,那少年方自回魂过来,“啊”的一下叫出声来,抚胸说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殷在野微微一笑,道:“你现在没事啦,快回家去吧,记住以后不要到处乱跑了。”吩咐店家打几只馒头给他。那少年听得有馒头吃,才察觉肚子咕咕直叫,饥肠辘辘,欣然之下等待店家打馒头过来,想起适才死里逃生,兀自脸色苍白,心中怦怦乱跳,若不是眼前这位先生施救,此刻怕已成为黄泉路上的一个冤魂,对殷在野不禁是另眼相看。

    殷在野叫店家过来结清饭钱,出门来到街道上,抬头见日当偏西,已是晌午时刻,望见转角处有人卖牲口,当下过去买了一匹健马,骑着出得龙门镇来。其时暮春将尽,一条大道蜿蜒东去,两旁树木旧叶尚在,新芽又吐。殷在野策马一阵急驰,傍晚时分时前面出现一条江河,水面宽阔,渡口凉亭上坐着七八个当地人,都是等待渡船渡过河去。殷在野周围观望,要南下的话数里内仅有眼前这个渡口,只得把马缚在凉亭外一株槐树下,静等渡船出现。

    这时候,大路上尘土飞扬,马蹄声响动,只见四骑迎面而来,穿戴大内侍卫服饰,马上者意气风发,颐指气使。殷在野一见之下心头冒火,便欲发作,但即想起自身有要事,不可多生事端,当下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作理会。不多时,四骑来到凉亭外,却见一匹马背上伏着一个少年,手脚被缚住,嘴里塞着烂布团,在含糊不清地唔唔叫着,正是那凤来茶楼被救下的少年,只不知为何原因被这些大内侍卫捉住放在那马背上。

    那少年见到殷在野,显得甚为激动,小脸涨得红彤彤的,拼命摆动身子,嘴里唔唔直叫。那马上侍卫跳下马来,狠狠一巴掌抽在那少年脸颊上,骂道:“给老子放老实点,再在这里唔唔哦哦,小心老子一巴掌拍死你这个小兔崽子。”其余三名侍卫也跳下马来,一人笑道:“老褚,手上留些劲儿,你一掌打死了他,我们可向察哈总管交不了差。”那老褚道:“张管带放心,这小子命硬得紧,哪有这么容易便死了去。”却也不敢再打那少年。张管带道:“你知道就好。”四人向凉亭走去。那少年挨了这巴掌,显是有些害怕,不再摆动身子,只是向殷在野连连眨动眼睛。

    凉亭上坐着的七八个当地人见到官老爷们入亭来,不知道避让,尚在大声说笑。一名大内侍卫恼怒起来,抬腿迎面踢翻一人,喝道:“走开,都走开,头上不长眼睛吗?没看到老子进来吗?他妈的,惹得老子性起,统统把你们抓去坐牢杀头。”当场吓得那七八个本地人纷纷抢出凉亭去,远远避开,唯恐被这些官老爷们抓去坐牢杀头,那可就当真冤枉得紧了。

    四名大内侍卫大喇喇坐落。一人压低声音说道:“小傢伙嘴皮子硬得很,就怕是我们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张管带道:“赵兄弟放心,这小子与那逆贼有莫大之缘,我们这桩大功劳须得着实落在他身上。嘿,小孩子家要对付还不容易?硬的不成,我们就来个利诱哄骗,到时可由不得他了。”那老褚问道:“这个姓殷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察哈总管居然把我们大内侍卫分派各地明查暗访,说要务必生擒送回京师,这还不能大张旗鼓,走漏消息。”

    这干人轻声说着话,殷在野虽然坐在远处,可是内力修为深厚,耳清目明,听得清清楚楚,听到那老褚这么一问,不由得留意起来。只听张管带道:“这逆贼是近年来江湖上崛起的一个异端,来历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武功极好,就是嗜杀成性,邸报上说几天前他还把池州府知府老儿的脑袋割了去。”但见他随手在颈中横向一抹,作个割头的姿势。一名侍卫道:“武功极好?我看不见得,江湖上都是你捧我我赞你的,一点微末功夫就夸上天了去。那有张管带一套实实在在的长白山二郎神拳,招招劲大势沉,拳拳足以开石裂碑,这才是真的武功极好。”张管带笑了笑,说道:“上官兄弟甚是谬赞,区区三脚猫功夫,如何敢登大堂?”

    那老褚道:“哼,姓殷的就算割去那知府的头,也怕是劳动不上我们大内侍卫的驾吧。察哈总管武功虽是说天下无敌,可他老人家统领江湖,日理万机,这点小事也尚需麻烦我们大内侍卫,这可忒太瞧得起姓殷的了。”张管带“嘿”的一声,说道:“这逆贼不仅杀官越货,听江湖上传言,他年前还把武当山的一个前辈人物给杀了。你们想一想,武当派在江湖上地位是何等的显赫,几乎可与武林泰斗少林派并驾齐驱,门下门人弟子又众多,连我们察哈总管有时也要给几分面子,这可不是胆大妄为,无法无天了吗?察哈总管受皇上令统制江湖事宜,这等大事自是不便等闲视之。”那老褚骇然挢舌道:“原来这姓殷的傢伙如此了得厉害。唔,依我说,这家伙不是自大狂就是疯了,居然不自量力敢去招惹武当派,莫非所图的是扬名立万么?那怎么察哈总管不叫我们趁机做掉这人便是,又何必要大费周章的生擒押送回京?”

    张管带周围望了一下,顿了顿,小声说道:“我听说这逆贼身上藏有着一个大秘密,察哈总管须得要从他口里查问清楚,所以暂时还不能了结了他的性命。”那名赵姓侍卫凑头过来,也压低声音问道:“这秘密传说是关于前朝大宝藏的,张管带,你是察哈总管身边的红人,凡事不离法眼,这个传说到底是不是真的啊?”张管带微笑道:“是不是关于一桩大宝藏的问题,察哈总管叮嘱我不可说出去,反正到时候自然少不了我们弟兄的一份好处。察哈总管吩咐下来了,若是发现姓殷的这个逆贼踪迹,务必要六百里加急上报。也是我们弟兄该当发财的机会来了,偏生在赴这鸟什子丐帮莲花堂寿筵时,发现了这逆贼踪迹。你们说,我们这番由那小子身上查明了姓殷逆贼的藏身所在,再齐心协力的生擒活捉了这厮回去,岂不是一件大功劳?说不准皇上龙颜大悦,我们弟兄个个升官进爵,到时岂不是有大把白花花的银子花差花差?”那老褚和赵姓侍卫以及上官侍卫均是会心一笑,觉得这确实是上苍掉下来的大馅饼,想不发财都难,眉飞色舞之下,觉得那白花花的银子都在身周游动,随手可及。

    殷在野冷笑一声,起身走到那少年身旁,手掌在他手上脚上捆绑着的牛筋绳索上随手一抹,那些牛筋绳索顿时节节断裂,纷纷掉落,又取出少年口里的烂布团,把他抱下马来。那少年口里的烂布团一经取去,可以说话,便立即说道:“先生快走啊,这些人是要来捉拿你的。”殷在野见他脸上难掩情急焦虑之色,心中一荡,微笑道:“不碍事,这些人想要来捉拿我,怕是不太容易。”

    那四名大内侍卫已然发觉殷在野在解索救人,上官侍卫大声喝问道:“喂,兀那汉子,你不要命了么?快些离开那里,否则老子捉你去坐牢杀头。”纷纷抢出凉亭去,围住殷在野。那老褚毕竟经验老到,见殷在野随手扯断那些牛筋绳索,有如切割豆腐般,心头凛然,抱拳问道:“阁下尊姓大名?敢问我们四人哪里曾得罪了阁下,阁下竟是要理会这官家兹事,令下官等好生难以交差?”

    殷在野毫不理会众侍卫的喝问,拉着那少年的手,问道:“小兄弟,这四个傢伙是当今乾隆的鹰犬,平时作威作福,草菅人命,你怕是不怕?”那少年腰杆一挺,道:“他们是官府的人,自然是怕的,不过在你身边,我什么也是不怕。”殷在野大笑起来,说道:“小兄弟说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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