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细瓷(第 2/4 页)
走着走着,她无意中一抬头,看到一树鲜妍的桃花从某户人家的墙里探了出来,很是妖娆的迎风招展着。
她不知自己那天是吃错了什么药,非要去摘。
为了能攀上高墙,她踩了他的手,又恶作剧的蹬了他的头,而后误以为他生气了要离开,便急急的跳下墙头,把脚给崴了。
之后她只记得他耐心的给她按揉着脚踝,却忘了他在临走前,郑重的将一枝桃花别在她的鬓边,含笑念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他的举动,已经把心意表露得很明显了。
而她,却傻愣愣的无视了。
许含章将脑袋闷闷的埋进了枕头里。
要是早些发现了他的心思,说不定就能抢在他爹娘上门前先找个人嫁了,好跟他彻底撇清关系,救下全村人的性命。
可惜,已经太迟了。
许含章不想再去纠结这些。
她只是有点难过。
在他爹娘眼里,她估计就是个轻浮不要脸的贫家女,而她的爹娘必然是心机深沉的货色,竟教唆着亲生女儿丢弃廉耻,想方设法的勾搭上崔异,然后再逼迫他娶她。
是娶,不是纳。
如果只是纳妾,断用不着如此正式的会面。
真不知道崔异是用了什么样的法子,才说服他爹娘上门提亲的。
清河崔氏的下一任家主,居然会鬼迷心窍的将正妻之位交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村姑。
此事若传了出去,只怕会惊掉世人的眼珠子,然后暗暗揣测他到底是中了邪,还是被人下了蛊。
“元微之的离思五首是写得很好,但这是悼念亡妻的。你拿来用在我的身上,是不是不太妥当?”
许含章又记起了在长安的那一晚,崔异进到她的卧房,在她对镜梳头时吟出了某首情诗,被她随口嘲讽了几句。
然后他气得咬牙切齿,掰断了她的木梳。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他动怒的原因。
他曾是真心实意想要娶她的,她却不识抬举,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不说,还杀了他的双亲。
所以他恨她,怨她,是理所当然的。
许含章的指节已捏得发白。
平心而论,他待她足够好了。
即使是背负着那样的深仇,也舍不得立刻杀了她。
换作是其他女子,多半会感激涕零的放下仇恨,和‘高贵冷艳’,‘谪仙般出尘’的他玩一把虐恋情深。
但她,做不到。
知晓了他的心意,只是替她解了当年的疑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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