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奶盐(第 2/4 页)

    “唔好(不要)。”贺司屿看着周宗彦的眼睛,不容置疑地重复一遍。

    周宗彦挑眉作罢:“不解风情。”

    贺司屿不以为意提了下唇角,不解释,只让店主把奶茶换成豆奶。

    包间里有一台大红酸枝手摇留声机。

    反正也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苏稚杳就自己在旁边寻乐子,指尖在黑胶唱片上拨拨弄弄。

    “这洋货一百多年了,原装绝版的老古董,弄坏可是要赔的,小阿妹。”周宗彦故意逗她。

    苏稚杳顿住,随即就把手缩回长袖子里。

    赔钱是小,一来就破坏主人家的好东西也太讨厌了。

    周宗彦话锋忽转,语气促狭:“不过不怕,阿霁赔得起。”

    苏稚杳却是不敢再碰了,安分坐回座位,好奇问:“为什么叫他阿霁?”

    “他祖父取的。”周宗彦顺势消遣某人:“贺老爷子评价他属蓝桉本性,立于白骨堆,事事下死手,谁都不放在眼里,就缺一只蓝鹊鸟克克他这雷霆性子,所以写了幅字给他,还送了个小名,叫归霁。”

    蓝桉是一类尤加利树的名字,具有特殊的异种抑制性,强势地独占养分,还会释放碳氢化合物,没有物种能在它周围生存。

    唯有一种叫蓝鹊的鸟能够安然无恙地在它的枝头栖息。

    这个生态学原理,苏稚杳懂。

    但归霁是什么意思?

    “啰嗦。”贺司屿眉眼间情绪淡薄,显然不爱听这些。

    周宗彦虽识相地噤声了,却还乐在其中,向苏稚杳使了个眼色。

    他明眸炯炯染笑,望出的眼神仿佛是有声音,对她说,我们踩着老虎尾巴了,收敛些,先吃饭。

    菜品一道道端上桌。

    苏稚杳还想问那幅字上写的什么,但悄悄看贺司屿的脸,格外阴沉,她也就不吱声了,夹了只笼屉里的虾饺,安安静静低头咬。

    贺司屿食欲一向不善,饱腹足矣,他没立刻动筷,喝着热茶,杯子慢悠悠颠在掌心,眸光邃远,思绪活泛开来。

    他祖父的原话是这样说的。

    “人生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生活不是杀戮,不必事事做尽做绝,司屿,试着饶恕。”

    “你父亲、母亲,包括星野。”

    当时他不过十几岁,站在老宅的书房中,面对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者,气场不啻于任何一个成年男儿。

    “祖父,情不立事。”

    年少的他,黑眸里蓄满不属于那个年纪的坚定和狠厉:“您教的。”

    贺老爷子于主座,和他的视线直直相接,或许眼中有疼爱,但都被严苛掩盖:“那我今天再教你一句,人最大的软肋,就是没有软肋,望你珍摄。”

    软肋?

    他没有,也不会有。

    忽然,眼前出现女孩子白皙的手。

    指间的筷子夹着一只水晶虾饺,轻轻放到他碗里。

    贺司屿抽回神识,顺着这只手看过去,入目便是她蓬松长发间那张小鹅蛋脸。

    歪着脑袋,眯着眼睛对他盈盈一笑。

    她笑的时候,眼角弯弯,肩膀略微耸起些许,下巴一抵肩头,在他的大衣上压了一下。

    可能是哭过鼻子的缘故,又是素颜,纯纯的很白净,显得她今晚特别乖。

    “你再不吃,这笼虾饺就要被我吃完了。”苏稚杳轻声说,跟哄小孩儿似的。

    她生得一副细细柔柔的好嗓子,像冗长前奏后的第一句歌声,可以用开口跪形容。

    贺司屿心底泛起些微妙的情绪,目光凝到她沾着一点酱汁的嘴角,语气淡淡,但声音里有一丝压抑的平静:“这么好吃?”

    苏稚杳翕着唇笑:“嗯。”

    周宗彦看在眼里,笑而不语,这顿晚餐他主动去买了单。

    后来贺司屿接到一通电话也出去了。

    房间里复古旧物有不少,苏稚杳手里一盒温豆奶,东张西望,见什么都新鲜。

    她又站到那台留声机前,抿着吸管,看了半天,还是没琢磨出这老古董怎么用。

    贺司屿就在那时推门走回进来。

    “要走了吗?”

    “饱了么?”

    两人一起出声,也一起停住。

    苏稚杳对彼此间的小默契,以及他这句关怀感到喜悦,心想这冷漠的男人可算是见着点人情味了。

    她扬起笑:“吃饱了!”

    贺司屿几乎没有过愉悦这种心情,从哪一年开始算的已经记不清,尤其他本就心烦意乱,唯独今晚,两次被她的笑容感染。

    留声机旁,她站在青黄灯光下和他对视。

    她满足的眼神,让他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觉得愉.悦也是件轻而易举的事。

    回过味,贺司屿很淡地点了下头,走过去:“住哪个酒店?”

    “四季。”

    苏稚杳往墙边退了一步,给他让道,贺司屿走到她原先的位置,拿起台面上的锚头长柄钥匙,插进留声机的发条箱里。

    有盆绿萝挨着留声机,苏稚杳背轻轻靠墙,胳膊挨着绿萝散开的浓绿叶片。

    心中凭空生出个主意。

    她咬咬吸管,声音很小,尽量不让自己见缝插针得过于明显:“贺司屿,你借我两个保镖吧?”

    贺司屿今晚十分沉默,没答应但也没拒绝,只垂着眼,手摇上发条。

    半天,他才嗓音低沉,半明半昧地说:“别告诉我,你是一个人来的港区。”

    “那倒不是,助理陪着的。”

    苏稚杳收着下巴,吸管戳戳下唇,不太高兴地嘀咕:“还有程觉,他非要跟着,一直纠缠我,赶都赶不走,要不今晚我也不能一个人偷偷跑出去……”

    贺司屿没应声,慢条斯理转动着长柄。

    苏稚杳和贺司屿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永远直面自己的喜怒哀乐,而后者总鲜少有明显的情绪起伏,仿佛对一切都能做到若无其事,让人看不透他心底究竟有几分真实的在意。

    观察他侧脸,轮廓硬得冷漠,像是镀上了一层冰,完全是个袖手旁观的无情主义者。

    大冰坨子。

    苏稚杳在心里想,她要收回刚刚觉得他有人情味了的想法。

    “而且和程娱传媒还签着合约,我又怕得罪他……”苏稚杳颓颓地叹一口气。

    她可真可怜啊,他到底有没有同情心,这都还不快来心疼心疼她。

    见他还是不急着开口,苏稚杳郁闷地裹裹大衣,勾起掉落的碎发别到耳后。

    是她今晚这模样还不够凄美吗?

    苏稚杳腹诽半晌,贺司屿才平静地松开发条,转台开始缓缓旋动,他不慌不忙地抬起唱针,轻轻放到黑胶唱片边缘。

    唱针落下,没等苏稚杳惊奇原来这台手摇留声机是这么用的,贺司屿的声音也跟着慢慢悠悠落了下来。

    “倒是不怕得罪我。”

    唱针划过唱片片纹,摩擦出呲呲细响,卫兰版《你的眼神》,这首早年的经典港乐纯音乐伴奏曲,从老式黄铜大喇叭内娓娓传出。

    毕竟是陈旧的老家伙了,音准难免不完美,时而走个调,时而混着丝丝沙沙的杂音,但也就是这份不完美的旧,还原出了港乐本身的质感。

    回声中有回声,空灵的,杳远的,迷人的。

    苏稚杳仰起脸,撞进他的目光。

    暖橘调的灯光笼罩下,他从唱针收回的手慢慢抄进裤袋,人挺立得像棵孤松,看过来的那双眼睛,接近夜色下的海面,无光无波,黑得不见底。

    “我很好说话么?”贺司屿对望过去,低音炮磁沉、散漫。

    复古伴奏乐中,苏稚杳心跳重了一下。

    他们站在留声机的左右两端,主旋律萨克斯的深沉和柔情,让人有种正置身老香港歌舞厅的错觉。

    就是在这种错觉里,苏稚杳突然有被卷进平行时空的感受,乐声渐渐降调,霓虹渐渐远去,世界的亮度调暗了,只有他的周身有光。

    那一刻,不知谁还清醒着,谁又入了戏。

    -

    坐贺司屿的车回到酒店时,还不算太晚。

    苏稚杳悄无声息地出去,又悄无声息地回到房间。

    当时她在警署,还没来得及告诉小茸,就先接到了贺司屿的电话,所以那晚她离开过两三个小时的事,小茸和程觉都不知情。

    艺术节开幕仪式在下午两点。

    第二天苏稚杳一觉睡到中午自然醒,伸着懒腰,摸向床头柜的手机。

    一睁眼就是程觉的消息。

    【乖乖,我回京市了】

    【我爸跟吞了枪弹子似的,大半夜突然叫我赶紧滚回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港区得罪贺家了,真是活见鬼……】

    【别怕亲爱的,我雇俩保镖保护你[玫瑰]】

    苏稚杳半惊半喜,倏地坐起身,脑子瞬间清醒了大半。

    -->>(第 2/4 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最近更新 重生2011,二本捡漏985 割鹿记 别叫我恶魔 怪谈游戏设计师 苟成圣人,仙官召我养马 红色莫斯科 他比我懂宝可梦 重生都市仙帝 那就让她们献上忠诚吧! 元始法则 我在修仙界万古长青 退下,让朕来 寒门宰相 全职剑修 死灵法师 东晋北府一丘八 我对念能力超有兴趣 别再催眠我了,反派皇女! 星空职业者 精灵,谁让他做道馆馆主的
最多阅读 入戏(娱乐圈) 着迷 主角姜栀商池 兄妹 新婚燕尔 感化主角失败以后[穿书] 嘘,国王在冬眠 看鸟吗哥 宝莲灯之风流猎艳 我开动物园那些年 主角是邢棒芳华夫人 我亲爱的法医小姐 女配不想死(快穿) 宋焰许沁 邢棒穿越皇宫一名假太监芳华夫人完整版 顶级猎食者 诡域档案 穿书八零军官老公是个宠妻狂魔江念姿沈程 日夜妄想 官场生存手册:权力征途